我的小孩不見了

和失智的媽媽相處，不僅考驗我的演技，還考驗我的編劇能力。這幾天上演的戲碼是，女兒失戀了，連小孩也不見了！

媽：你的男朋友呢？
我：我們分手啦！媽：歐……（皺眉）

媽媽很擔心，昨天復健老師來家裏，兩人對話是這樣的：

媽媽：妹妹最近失戀了，你知道嗎？
老師：是喔！她沒跟我說。
媽媽：對啊，她回家看起來很難過。

原以為就此落幕，豈料一天後，「不存在的男朋友」有了升級版。今天早上我和媽媽的對話是這樣的：

媽：你的小孩呢？（憂心忡忡問）
我：我沒有小孩啊（微笑）媽：騙人，你的小孩呢？
我：我只有毛小孩！小黑～～
媽：你不要開玩笑！

媽媽一直問，我一直否認，對話了兩三回，我越否認她越不信。突然想到，這種情況應該要順著她，要演戲，只是要我承認「不存在的小孩」實在很困難，於是我這麼說。

媽：你的小孩呢？
我：我打掉了。（微笑）
媽震驚：這麼快！打得比我還快！（？）
接著她用手拍我：怎麼可以打掉！！

好吧，說打掉會更激動，只好再換一套劇本。

媽：你的小孩呢？
我：在保母家。
媽：在誰家？我：在阿妮家阿！
看護阿妮：對啊，我們家很多人可以幫忙顧。
媽皺眉：太多人也不好。

接著我們聊阿妮的小孩，原以為平安轉移話題，豈料媽媽又丟出一個球：

媽：那小孩的爸爸是誰？
我：……

我停頓至少三秒鐘，掰不下去就笑場了，阿妮更是笑到彎腰。

編劇技巧欠佳，臨場反應不足，只好溜之大吉。

媽喊：你要去哪裡？
我：我要去看小孩！

（Photo by Jonathan Borba on Unsplash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