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作驥新作《醉•生夢死》(Thanatos, Drunk)在颱風蘇迪勒來襲這天上映了。父親節這周很多強片上檔,有口碑場就一票難求皮克斯新作《腦筋急轉彎》,主打青春懷舊有大賣之勢的《我的少女時代》,彭于晏、始源掛帥的單車電影《破風》。這幾部我只剩《破風》還沒看,我超愛彭于晏,但如果風強雨大只能選一部電影來看,我誠摯地推薦,去看《醉•生夢死》吧!原因?就是呂雪鳳。

歌仔戲跨足影視圈發光

你可能在很多電視劇看過她:她演出過《含笑食堂》、《我的寶貝四千金》、《16個夏天》,甚至是終於下檔的鄉土劇《世間情》也有她的身影。五年前,她還是歌仔戲戲班子的一員,後來因為演出張作冀電影《當愛來的時候》,入圍金馬獎最佳女配,後來又以《金孫》、《含笑食堂》兩度入圍金鐘獎。短短五年就獲得三次入圍肯定,足見她演技之好。

▲看著兒子把玩螞蟻,母親露出慈愛的笑容「你從小就喜歡螞蟻」。

她在《醉•生夢死》只有四場戲,卻舉足輕重、畫龍點睛、精湛動人。她的存在首尾呼應,母愛的陰影貫穿在其他角色中。呂雪鳳樹立另一種「台灣母親」形象,如果林美秀代表的媽媽形象,是那種想起會讓人心暖微笑,那呂雪鳳飾演的台灣母親,就是被命運捉弄不幸沉淪後,仍深深掛念著子女,她以各種負能量表達對子女的關心,不時悲嘆對命運的無情捉弄。

負能量媽媽的牽掛

戲中,她曾是南管當家花旦,為了男人放棄事業,卻遭到老公拋妻棄子,她為了賺錢養家無奈當了媽媽桑,終於拉拔兩個兒子長大。年老色衰的她,與小兒子老鼠在破敗老屋裡共舞,依偎在他身上,呢喃著命運的無情捉弄;她酒不離身,稍微清醒就絮絮叨叨要兒子找個好工作、交朋友要謹慎,這還不打緊,偏偏又對唯一留在她身邊的兒子無情說:「你不如你的哥哥!」這種比較,哪個子女不想逃?然而,就在你幾乎心生厭惡想逃家後,又會被她心底最深的牽掛所震撼。

▲留在身邊的小兒子,是她最後的依靠與慰藉

大兒子尚禾身為同志,其實活得坦然自在,但他受不了母親的關心與自責,只能不斷保證他過得很好,有朋友有工作,當她卑微地說「我怕你被歧視…怕你被欺負…」我對上禾的保證充耳不聞,眼中只有呂雪鳳悲悽的神情,她說得那樣卑微,害怕兒子因為社會的不友善而受盡欺凌,因為她身為底層階級,就是被社會歧視、不接納的受害者。原來,即便兒女唸了好學校、有好工作,做媽媽的仍會擔心受怕,這種牽掛是一輩子的。

身死仍魂遊人間

這種牽掛是普世的,會讓你想起自己的母親。不論你的媽媽是樂觀開明或有驚人的負能量,不論你是異性戀或同性戀,我們的媽媽,都會流露出不同面貌的碎念、比較與牽掛。於是,當電影接近尾聲,首尾遙相呼應,竟是如此理所當然,戲中的呂雪鳳一生悲苦,生前,她用酒精麻醉自己,雖醉猶醒,死後,她化為一身孺動的蛆,雖死猶生。即便身死仍魂遊人間,影響著屋子裡的每一個人。因為有了呂雪鳳,《醉•生夢死》有了親情的重量。

呂雪鳳的演出,絕對值得一座金馬獎最佳女配角。

被電影打動 故弄玄虛也能心領神會

其實,《醉•生夢死》是一部稍微「故弄玄虛」的電影,電影有時倒敘正敘,隱喻藏在很多細節裡,但是,只要你能被演員的表演打動,這些都能輕易地心領神會、融會貫通,而且幾乎所有被電影打動的人,都可以說出一些東西:

▲臉上擦藥也能放電

▲喝養樂多也能調情

例如,媽媽、老鼠(李鴻其飾)、尚禾(黃尚禾飾演)、碩哥(鄭人碩飾),各自詮釋著人生的醉、生、夢、死。無所不在的愛情,移情作用下的男歡女愛,女強男弱的愛情,賺皮肉錢的心酸無奈,暗藏的男男情慾流動,熟悉的寶藏巖、景美市場與西門町,則化為電影中的求生現場,暗巷中的透出的一道光,抬頭看見的蜘蛛網,都能讓人心有所感,連老鼠、螞蟻、蛆、吳郭魚都有戲,儘管卑微低下,仍掙扎求生,就像位於底層社會的小老百姓……。

李鴻其和螞蟻對戲,一次搞定
寗飾演的啞巴應交女郎,走在熟悉的景美市場

這是電影的魔力,也是《醉•生夢死》的魅力,從這個角度來說,「故弄玄虛」太沈重,電影出乎意料通俗易懂。這是一部很容易打動人的電影,只要你願意靜下心,走進電影院,聆聽他們的呢喃,欣賞他們撕心裂肺的爆發演技。(註)

他們戲中是生是死,是醉是醒,留待觀眾品評。

● 精彩預告(上映場次請點我

[youtube 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UYsz0E-NQGE]

註:除了呂雪鳳,《醉•生夢死》其他演員表現很整齊,在此不贅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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